山水女子
来源:国际慢城   作者:谷代双

山,是两座一前一后簇拥村庄的青山。

水,是两泓一左一右映亮村庄的水塘。

静静的山,静静的水,静静的山水相依的大山村,互感般地守望着,知音般地谐和着,像一幅空灵的水墨大写意。

夕阳西渐,晚晖柔和。悠悠村道,阒其无人。一抹抹泛映于柏油路面及两旁水塘的幽幽光晕,一只只徐游于水面看似就要上岸归宿的憨憨白鹅,以及一缕缕飘升于农户屋顶之上的淡淡炊烟,将一派大自然本真的宁静,契入古代文士诗情中“林塘闻寂偏宜夜,烟火稀疏便似村”的意象……

这里就是中国首个“国际慢城”中心村。揣着一个时尚新名词的“斯芬克斯之谜”,沿着纵贯整个村落的乌黑马路,我像一个刚刚入学的懵懂孩童,被始初触感的沁心的宁静,感性地引入一条启蒙的通道。

随意踱入一户邻近水塘、打着“建福农家乐”大字招牌的院落。穿过足有两百多平米的深深庭院,走近一栋白砖黑瓦马头墙的三层新楼前。像是里外回应的招呼,我与同行的文友笛语发出的一串“嚓嚓嚓”的足音,引来室内由轻渐重的一阵“噔噔噔”的脚步声,俄倾,大山村的第一位村民,就与我们谋面于清爽整洁的客厅。

这是一位中年女子。高矮适中的身材显得很结实,黑里透红的脸庞透出活泛与健康,两道粗重的眉毛适配着一双灵动的眼睛。面对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,一种落落大方的爽朗性格,从女主人立马倒茶接待的姿态和快人快语的答话中透溢出来。

她叫程远征,一位原本城里生城里长的外来妹。也许从爹妈给她取下这个相当男性化的名儿那一刻起,上天就注定要赋予她志在远方的心性和东征西战的能力。要不,一名久居大武汉的都市女郎,怎么会与千里之外的这个名叫芮建福的男人、这方称作国际慢城的水土结下不解之缘?

二十年前,从业于武汉一家大建筑公司的程远征,以一名女性少有的头脑机灵、办事麻利的优长,被选入公司往外开拓业务的“远征军”,来到南京分公司一处在建工地上。因司职材料管理,每天打交道的多是些前来送料领料者,走出大山进城谋生计的芮建福就是其中一员。一来二去,两人就认识了。仅仅是认识。对于明里暗里不乏追求者的程远征,这个长得黑黑瘦瘦的农家后生,压根儿就没进入她的心灵视野。可芮建福则不然,自打看到她的那一刻起,整日价心思就围着她打转转了,有事没事就跑她那儿套瓷儿。面对一团团日渐升温的热情,她矜持地抵御着。抑或是山里男人的根性使然,芮建福像一棵劲道十足的山林之树,以“咬定青山不放松”的精神,一鼓作气,穷追不舍。用程远征自己的话说,“他呀,对我就一个法子:死缠烂打!”

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。是啊,程远征也是女人,也有一颗渴望爱与被爱的芳心,她怎会感觉不到对方对她的一往情深?对于男人的示爱,一时的看似强悍的外表,不是刀枪不入,而是火候未到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当芮建福“心好,会疼人”的德行在她心里日显化学反应,而对她的进攻情势又由“步步为营”抵达“短兵相接”时,那一堵庇护她柔软内心的闸门,终于由冷变热地感化而开……

一段“山水相拥”的婚姻佳话,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初的古都金陵成就。

一种“城乡互溶”的心理幻变,在本世纪首个十年之末的高淳乡村发生——

2010年3月,一个人生的战略转换,将这对已入中年的恩爱夫妻,从久居的武汉迁徙至大山村。城市虽繁华,生活虽无忧,但身为人妻而又恪守“嫁夫随夫”之妇道的程远征,深知丈夫“叶落归根”的宿愿,那片故土才是他的最终归属。况且,她也早有归隐乡间的念想,何不趁鬓毛未衰及早动作?于是,这一对大山村的“游离村民”,在一出“夫妻双双把家还”的现实演绎中,投入“长江之滨最美丽乡村”的怀抱。

真的好美丽:青翠翠的山林,清粼粼的水塘,齐整整的农宅,还有那铺漫大片田园的金灿灿的油菜花……江南腹地如清纯村姑般的靓容,让“迟日江山丽,春风花草香”的时令媚力四射,使初来乍到的程远征陷入“像画一样美丽”的痴迷中。犹如适填画面的“飞白”,在村口路边的那块原属芮建福的菜地上,一栋具有“创建幸福”意义的漂亮住宅楼,锦上添花般地平地而起。曾经的“城里女人”程远征,一个以前如走亲戚般作短暂逗留的观赏者,成了这幅大自然之画的画中人。

还真应了“天时地利”的吉言,这栋楼房早不建晚不建,恰建于中国首个“国际慢城”行将命名之时。仿佛一夜之间,“长在深闺人未识”的大山村以及方圆四十八公里“生态之旅”的这片乡野,倏地声名雀起,成了囿于钢筋水泥丛林的都市众生奔突而至的福地;泛着乌金般光泽的柏油马路,就出落于家门前的那条村道;一辆辆接踵而至的游客轿车,开进一路之隔的斜对过的新建停车场;他们的落成不久的楼房,则“近水楼台”地被选定为接待游客的首批六家“农家乐”之一;随着假日期间宾客的纷至沓来,特别是第二年“国际慢城金花节”带来的人气效应——那平均每天一千多元纯利润的餐饮收入,让“农家乐”女老板程远征的心里乐开了花……

作为一位普通的家庭主妇,程远征并不尽知“国际慢城”的深义,她只知道自己的职责,就是为维护“国际慢城”的好名声,尽心尽力做好服务工作,让那些慢悠悠踱入她的庭院、美滋滋品尝她的酒菜的游客,趁兴而来,满意而去。他们快乐,她也快乐。

也有不快乐的时候。每每一过节假日,村庄由车水马龙到人影渐稀、自家由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的情景转换,让她的心顿感空落。丈夫出去打短工了,女儿远赴重庆上大学了,无所事事的清闲,几无声息的宁静,让独守空楼的她惘然无措。毕竟,几十年大城市热闹生活的心理印迹,还有那停不住手歇不下脚的勤劳惯性,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消弥的。一时间,内心动与静、忙与闲、空与实的撕掳纠结,使她无所措手足。

或许,“慢生活”的天然韵律,是引之适应的唯一导师。

伫立在她家通敞的二楼窗前,程远征与我们一起了望淡淡暮色中的大山村。马路上,依稀有一条小黄狗,正慢笃笃地迈着小步,偶尔抬头朝这边睃一眼。由近至远,是花草、院落、绿水、青山……我真实地感觉到了那种“天人合一”圣境的莅临。因为我从女主人游移于山水之间的目光里读出舒缓,品出安详。她的脸上写过多少次这样的神情了?我无从知道,但我认定,这不是第一次。

蓦地,我心头一亮:山水之间的程远征,不就是一个传神的象征?

是的,山水造化人心。倘若说,时下的城市文明是缺水的山,乡村文化是缺山的水,那么,城市之“山”与乡村之“水”的感应,玄示的是一片渗透与吸取、互动与溶合的精神气场,折映的是一种人心与天地、社会与自然和谐依存的未来福祉。

山水女子。慢城投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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